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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

木鱼精灵
  其实,他仅仅是在那个角落傻傻的等待,等待那一片美丽的霓裳。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偶尔还看看窗外,看看她有没有来——其实,又谁会注意他呢?这个角落很偏僻的,不过角度很好,刚好可以鸟瞰下面的几条道路的。

  其他的人根本不明白他为何每次吃饭都要到那个位置--毕竟在哪里吃饭都无所谓嘛,可是他解释说,习惯了……
  是啊,习惯了,他已经习惯为那么短暂的几分钟在这里等待,因为他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来的,而且也在这个位置……
  这个又能怪谁呢?他们没有在一个系里,除了这种方式可以见面以外,似乎找不到其它的方式了——因为那个女孩根本不知道他喜欢着她,只是,女孩知道,那个傻瓜会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吃饭的。

  也许上苍注定了他们是没有结果的。他们选择的是不同的道路:女孩是下定决心要考研,而男孩是准备自己仗剑行天下的。对于女孩来讲是没有时间,对于男孩来讲是没有可能--在自己闯荡的路上,不能为对方许诺些什么,所以也不能让对方为自己有任何许诺。

  于是,他们就保持着这种默契,彼此的情感也就徘徊在这个窗外,谁也没有点破,就这样持续着,时光也这样流逝了……

  “嗨,你来了……”
  “是啊,今天下课很晚的”
  ……
  “我昨天作了一个梦,梦见爆发了台海战争,当时我已经参军了,我不顾一切的到你家乡去找你,在那片废墟里,我的心都紧了,我很怕找不到你了……”
  “哦,我可不希望有这么一天的!”
  ……
  男孩突然觉得自己还很留恋她的,站了起来,依在窗口,往她离去的方向望去……

  白色的连衣裙随着她的急促的脚步轻轻的颤抖着,束起的短发也左右有节奏的摆着,他突然觉得,她的背影也是如此美丽!
  白色的蝴蝶终于飞进了绿色的树林。
  树林在夏日微风的轻撼下沙沙作响,时而惊起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小松鼠也在树上乱窜着,终于停下,捧起松果美美的吃着,也不忘用好奇的眼光四下顾盼着。
他突然有些恨自己的懦弱,自己应该表白的,即使对方不能有任何承诺,或者对方根本就没有打算承诺,也不要把这个压在自己的心里!

  “你说,我们可能永远是朋友吗?永远只是朋友吗?”
  她似乎没有明白,脸上微微的一红,喏喏的把话题转开了。

  然而,事情没有结束的,女孩是顽强的,她绝对不可能让男孩意外的一句话给吓倒的,所以,她决定去找他摊牌。究竟怎么说呢?他自己可能也知道的,唉……
  但是,她终于愚蠢的拿另外一个男孩来搪塞!她根本不明白作为一个男孩子自尊的。所以,她意外的让这个男孩失落和颓废了一段时间……
  男孩徘徊在萧瑟的冬日的寒风里,他凄然感觉到了岁月的匆匆。
  脚下那落叶索索的碎破声似乎更甚于那单调的响小校园的校园之声,go home……
  夜色向他笼罩而来,前面是渐渐的暗了下去,他走的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他确信,它能通向目的地。当一篇落叶飘过他的手掌的时候,他突然发狠的把无辜的落叶捏了个粉碎--“你能把时间捏个粉碎吗?”他诅咒着自己,狠狠的。

  “我是否在步入死地?若非有片刻的清醒,是否我将一直昏昏而去,而直至轨迹的终点才惊觉?”
  “自己不够优秀,当然是自己不够优秀了……所以,我一定要优秀!”男孩就这么想着,他终于又站了起来!
  然后,他没有了情感——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奋斗的路上是不能有情感的累赘的,但是他还是无意的闯入了那个禁区。在他被那个搪塞噎的无话可说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一个事情,就是自己在内心可能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比如他面前的那位……因为他自己在听到这个搪塞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的伤心与失落!甚至在对方以为自己会哭的时候心里突然笑了起来。也许他不曾真的爱过她,只是爱的那个美丽的影子,那个嫣然的微笑,那个娇柔的声音。虽然现在记忆里的这些带给他的只是阵阵的心酸与苦痛……他同样知道,自己仍然还是有一种不能说清的情愫在里面,比如喜欢她快乐的像兔子一样的样子,对,是快乐的像兔子,他希望看见她永远的快乐,比自己快乐!

  他清楚的记得,那次也是在一个窗下,窗外的并非是传说中的绵绵的秋雨,其实那天的晚霞很美丽,所以他如果回忆在这里的大学生活,这次的晚霞应该在记忆里。
  他知道,他可能只能作一个无趣的人,因为作为一个搞工科的男孩,自然没有那些文科的他和他们的美丽的词藻,也许枯燥和无趣就是他们的代名词。
  他知道,作为天蝎座的人也许真的不应该付出自己的感情,至少不应该轻易的付出自己的感情,然而他轻易的付出了……
  所以,这个轻易的决定带给他两年的苦痛……
  他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了,作为痛苦也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如果不是她,不是她的拒绝,不是她给他一个现在他认为是大学生活的一次不连续点,他现在也许还在现在认为的一条不归的道上行走——虽然他不知道他现在的路是否真的正确,但是他一定会走下去,直至他生命的终点。

  他意识到自己写过的一篇小文似乎是对自己的嘲弄:

雪祭

  两行清泪为你洒在荒野的新坟,为何你抛下为你伤心的孤魂?你为何要说天荒地老,为何天未荒地未老你却芳魂永消?说什么永远,永远是骗人的谎言……
  风雪肆意的狂啸在这死寂的大地,同一方大地上,却不见了往昔雪风中漫步的温柔。滴下的泪珠还未触及你的新坟就已作冰珠,难道你现在还用冰冷的黑土来拒绝我为你的伤悲?你难道真的不明白,为你,我愿意化作坟边的蓑草,不再理会尘世的喧嚣;为你,我愿在雪后的清晨化蝶,伴你穿越时空的苍穹;为你,我愿化作划过繁华的流星,奔向孤寂的大地,用生命在浩茫的天际写下永恒的爱情,哪怕仅是短暂的光芒;为你拥抱死亡,我没有忧伤--只要你不忘却幽冥界里那颗卑微孤魂的凄凉……

  我如春蚕编织着美丽的童话,你却不见血泪划过我的心房,脸庞上却不得不写满笑容,让你相信,悲伤只会停留在你逝去的一刻,温馨会永远陪伴你我。

  “也许自己是注定要卑微的,也许自己注定是那一颗流星”他在自己的心里冷冷的笑着。在他悲哀的时候为了让她开心自己可以在脸上写满笑容,在他想开怀大笑的时候为了让她认为自己悲哀而在脸上写满了悲哀……

  他觉得自己很累了……这是怎样的情感,让自己那样的疲惫?
  啊!——他呐喊着,在吐出心里的郁闷后,他决定放弃,决定继续自己没有走完的路,虽然这条路上没有同伴。

  “他长久地立在那个小湖边,立在白花花的盐碱地上,望着深秋碧蓝的湖水,热泪在脸颊上淌个不停。波涛轻轻填舔着他的脚尖,水鸟在空中盘旋飞翔。远方,草原,山脉,落日,晚霞,仍然是当年的景象。天空是永恒的,幸福却流逝了……

  一切都结束了。他告别的是人生整整一个阶段。青春之花,永远的凋谢在这片草原上。这是壮丽的凋谢,他失去的,也正是他收获的。在他那深情而富有的心灵土地上,怎么会没有绚丽的花朵重新开放呢?”

  当他孤独在站立在与他同样孤独的小亭的时候回想起这段话,不禁十分的佩服他了,他怎么把这种情感描述的如此的逼真呢?可惜他英年早逝啊……

  他现在才真正的明白一个真理,只有高速的工作才可以麻醉自己,在没有她的日子,他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他已经走出了她美丽的影子了。而今的学生食堂的那个位置也不是当初的位置了,物是人非……现在他也没有去那个角落的愿望了,在那个角落,也许还会有同样的故事在那里重演,他只有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

  她曾经去送过高年级的毕业生(没有想到,他们毕业的日子来的也这么快),是哭过回来的,她说自己受不了那个气氛,哭了。他木然的听着……也许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感情吧,他听到这个没有感觉,说:“现在还有别离这种事情吗?”是的,在现在的社会,如果两个人决定了要保持联系,一定是可以办到的!没有什么现实里的别离,除非在各自心里的生份了。也许他常常在网上可以有这种感觉而她天天复习天天考研而没有切身的体会吧。就比如现在,他们的联系也是非常简单的,一个电话就可以联系上的,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用这个方式联系过……虽然他们还在同样的学校里,彼此的距离也很近,但是似乎再没有相见了。他们都在各自选择的道路上奋斗着。

  然而当他想象未来的时候,却有一种浑身酸楚的感觉……他们可能不能见面了,今生,今世……虽然这个仅仅是一段不能有结局的情感,但是却是他第一个说出口的爱恋,而她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淡的消失了……也许只有得不到的才是美丽的,于是上苍为了保留这段美丽,让他得不到这份不成熟的情感,为了保留这段美丽,上苍却要让他在心灵深处保留一份苦痛!其实,就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今天可以把这段苦痛当作一片秋天里的落叶压制的书签来欣赏,没有想到可以安静的回忆这段如烟的往事。

  他似乎忘记了苦痛,他原本以为他真的忘记了她,他真的是想把她从他的生活里驱逐……但是他失败了……
  他看见了她的脚步,她的匆匆无不给他怔怔的思考--他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如果一天他与他的影子一起离去,是否会拥有她的眼泪?
  所以,他终于觉得了无趣,一个先行者痛苦的自白告诉他,这是一条不归路,于是他很苦痛,于是他想与她在这条路上继续……然而,她现在已经远去了……
  真的,如果在这条路上没有她的陪伴,他如何她在这条路上独自的行进?他宁愿继续,无论成功还是失败,他希望她看见一个悲怆的身影在那天那样的晚霞下独自走下黑幕……
只要她记得这个影子,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直到后来,他看见了一篇文章:

  一只瓶子遇上了她生命中的那只蝎子,不知道是蝎子被装进瓶子,抑或是瓶子被蝎子打破?
  在大海里不停的漂。大海中的瓶子是如此的安全,因为海中不会有坚硬的物体碰撞她。可是有一天,瓶子靠岸了,被一只蝎子捡到了。蝎子从未见过如此纯净透明的瓶子,他爱上了那只瓶子,想把瓶子永远留在岸上。可是岸上有那么多坚硬的物体,瓶子是很容易被碰伤的。蝎子和瓶子到底该怎么办呢?

  第一种结局,蝎子疯狂的爱上了瓶子,他不愿意离开瓶子,不愿意让瓶子回到大海中。可是他也知道瓶子待在陆地上最终是会被打破的,也许是被他自己,也许是被别的生物。所以蝎子做了一个最终的决定,他决定自己钻到瓶子里面,永远随着瓶子漂流在大海中。蝎子以为这样他就能和瓶子永不分离。蝎子与瓶子在大海上漂流的头两天是那么快乐,可是不久,蝎子失去了笑容,因为他终于知道大海上漂流的瓶子中没有他赖以生存的水和食物,他知道他就快要死了。蝎子后悔了,他埋怨瓶子困住了他,他开始怀念陆地上自由美好的生活。可是已经太晚了,因为瓶子根本没有能力送蝎子回陆地上,她只能随着波涛漂流,无法掌握自己的方向。蝎子无助地待在瓶子中,他已经没有力气埋怨了,瓶子也只能默默地陪着蝎子度过他生命中最后的日子。在蝎子死去的那一天,大海终于也承受不住瓶子的悲伤,瓶子带着死去的蝎子,静静地沉入了海底。

  第二种结局,瓶子疯狂地爱上了蝎子,她不愿意离开蝎子,不愿意回到大海中。虽然瓶子知道她待在陆地上最终是会被打破的,也许是被蝎子,也许是被其他生物。可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太爱蝎子了,她愿意用她剩余的生命来陪伴蝎子。瓶子在陆地上无法移动,为了能和蝎子形影不离,她用一根绳子将自己紧紧地绑在了蝎子的背上。蝎子快乐的背起了瓶子,他带着瓶子到许多她从来不知道的地方去玩。可是陆地上潜伏着太多的危机,蝎子需要小心的寻找食物,也常常会遇到天敌。在蝎子一次次的捕食和逃亡中,他不知道背上的瓶子已经被碰撞出好多伤痕。终于有一天,蝎子在逃亡的时候,瓶子被一次致命的撞击打碎了,蝎子清楚的听见了那“砰”的一声。他回过身来,看见从他背上散落到地上的瓶子的碎片上布满了伤痕。蝎子这才知道原来瓶子早就已经伤痕累累,只是瓶子一直在他的背上,他看不见。蝎子后悔极了,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蝎子呆呆地看着碎了的瓶子,努力在脑海中拼凑瓶子当初的模样,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身后的天敌。

  第三种结局,瓶子和蝎子热烈地相爱了,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对方。可是他们也都清楚他们是不可能生活在对方的世界里的。虽然瓶子和蝎子不愿意分离,可是为了让这份感情能永远保持当初的纯真和热烈,他们毅然决定放手让对方继续生活在最合适的地方。于是瓶子带着蝎子的爱回到了大海中继续漂流,蝎子的爱给了她更大的勇气,能去探索更多未知的领域。而蝎子也带着瓶子的爱在陆地上继续他的生活,因为这份爱,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虽然瓶子和蝎子不能生活在一起,可无论将来怎样,在他们的心中永远都为对方留下了最纯净的一个空间。当水瓶遇上蝎子之第三种结局,抑或称为无结局。

  虽然对方从未把自己放到蝎子的角色,但他终于明白,其实这个尘世本来就有很多的无奈,既然是无奈,就让岁月去无奈吧,毕竟自己的生命不能承载太多的苦痛和经历,一切都会忘却,一切都会忘却……


  这个故事还没有结局,还没有像一般的爱情故事里的某某看见她伊人一样偎依在另一个男孩的怀里默默走开的这个情节,也许这个情节已经存在而自己没有看见,但是他更相信这个情节没有出现,还会有更多的人倒在这片美丽的霓裳里,不会有任何的人可以阻挡她前进的路!

  当今天他已经像僵尸一样木然的顶着一个似乎是但不是的程序员的帽子坐在计算机面前回忆这段短暂的情感的时候,清晰的记得自己对她还有一个承诺--在毕业的时候给她一篇文章。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一些感受,正如轻舞飞扬知道自己的日记最终是要上对方看见那样而改变了日记里的人称那样,他决定把这段经历写下来--即使对方不能看见,即使对方能看见,却不知道是谁写的。是的,写下来,他决定写下来,让这篇文章作为那段情感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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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理工大学净月坛